Eserine

学业繁忙,家里有事,咕咕咕咕

【北欧主从】某次圣杯战争的碎片

唐突摸鱼

陈年老梗

关于文中的敌对从者:我瞎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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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发生在遥远异世的圣杯战争中的记录,过去与未来皆不存在,仅存片段的记录。

即使在深夜目睹了血与火,即使不明不白地召唤出了自称苏尔特尔的黑衣剑士,即使被卷入所谓的圣杯战争,也没有扰乱奥菲利亚的生活轨迹。相信着白天不能开战的规则,作为优等生,她像往常一样走进了课室,课后也在图书馆查阅文献继续自己的课题。

原本苏尔特尔一直待在自己身边,仿佛人形自走摄像机,一对眼珠仿佛能够制成激光发生器的红色刚玉,仿佛深埋地底终于得到爆发的岩浆。即使被命令之后消失在空气中,奥菲利亚也能感受到那聚焦于自己的目光,烧灼着留下不可见的火之痕迹。坦白地说,她不喜欢这种目光,这目光令她不安,令她动摇,令她恐惧,似乎能够熔化她凛然的姿态,击穿她自我防御的外壳,切割她摇摇欲坠的心脏。

鼓足勇气建议苏尔特尔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随便到哪里去侦查,最好不要跟在她身边。原本以为他会嗤之以鼻,起码不会轻易听从,但苏尔特尔却像真正的忠心的骑士一样。几声低沉的轻笑之后,那灼痛奥菲利亚神经的目光便消失了。

投身于课题,沉浸在文献之中,图书馆中泛着油墨的气息。身下的座椅不软不硬,中央空调控制的温度也不冷不热。只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只能听到自己轻轻敲击键盘的声音。奥菲利亚认为自己是清醒的,并未感觉到睡意,但她翕动睫毛的频率却越来越缓慢,手中的工作也渐渐停止。某一次合眼之后,她没有再次睁开透明蓝色的眸子,思维停滞,沉入无梦的睡眠。

唤醒奥菲利亚的是略带凉意的晚风。愕然,随后是惊慌,她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在白天的校园中被绑架。的确是白天不能开战,但对方是利用了规则的漏洞,在昼夜交替的黄昏时刻采取了行动。

天空是渐渐变暗的红色,云翳造就了华美的晚霞,落日的余晖昭告了时间。树叶被晚风吹拂的簌簌声,躲藏起来的鸟儿的鸣叫,仿佛变得十分遥远的放课后学生的喧哗。这里是一座高层建筑的天台,被低矮锈蚀的铁栏杆围起,空旷和尘土。除了将刀刃贴近她的颈部血管的绑架者,再无一人。

肢体麻木如同岩石,完全无法行动。奥菲利亚强迫自己冷静,却也仅仅能推测出束缚自己的应该是什么魔术。看不见绑架自己的是何等人物,但是感受不到明显的恶意与杀意。甚至感受不到强烈的感情,她有一瞬间产生了正在威胁自己的人是一台机器的荒诞错觉。

当然不是。她听到了一个粗糙沙哑的声音,裹挟着一种不带任何感情波动的麻木与疲乏。如同下达指令一般,那个人,或者说是从者,要求她把苏尔特尔召唤到这里,用令咒让他自裁。

即使没有强烈的恶意与杀意,但也不存在任何谈判与斡旋的余地。仅仅是因为思考而稍作迟疑,那生锈破损却依然锋利的刀刃就刺破了奥菲利亚的皮肤。伴随着浅浅的刺痛,一道温热的血线在她洁白的颈项上流淌,在晚风中冷却凝固,在洁白衣领染上一朵猩红。

伴随痛觉的传入,头脑中的警报疯狂作响。自己真的会死在这里,一瞬间就失去包括生命在内的所有。愿望无从谈起,被赋予的期待也无法实现,虽然对于存活于世并非那样执着,但奥菲利亚也不想这样像待宰羔羊一样,被这个机器一样的从者轻易杀死。

那刀刃并未继续切下。

一把蓝色的短剑击中了持刀的手臂,迫使它偏离。比子弹更为迅速,如同一道锐利的光芒。奥菲利亚怀疑自己听到了爆炸的声音。随后是刀剑互相碰撞的令人耳膜刺痛、头皮发麻的巨响。仅仅是产生“不想被杀死”的念头,苏尔特尔如同守护公主的骑士一样突然出现,守在她的身边。他更像是自天空降下在干枯森林中迅速蔓延的山火,来不及阻止也无法被阻止,有着烧尽一切摧毁一切的力量。

一击未能造成伤害,劫持的人质也被夺回,敌对从者迅速远离。形势发生了变化,停止流动的凝固空气中充斥着随时可能爆炸的火药气息,面对着面,如同绷紧的弓一样开始对峙。

苏尔特尔挡在仍旧瘫坐着的奥菲利亚身前。她看到了他桀骜不驯的灰白头发,被风吹动的紫色披风,肩上如同尖刺一样的武装,和那一人多高的魔剑。环绕着魔剑的,附着在剑刃上的,是原本的人类英雄不会使用的近乎金白色的火焰。称不上魁梧,甚至一眼看上去有些纤长,但那躯壳中确确实实蕴藏着非人类的破坏与暴力。

借着渐渐朦胧的天光,奥菲利亚终于可以看清,绑架自己并施加威胁的从者。并不是恶补的知识中的任何一人,一身破旧的漆黑装扮,即使是面孔也同样不可视。手中是破旧生锈的东洋长刀,仿佛另一个世界旧时代的幽灵,也像是人造的机械的杀戮装置。

“抑制力制造的机械。是Berserker。杀掉即可。”听到了苏尔特尔的声音,看到他画出几个卢恩符文。散发淡淡光辉的符文落在奥菲利亚身边,束缚自己的什么魔术被破坏。骤然轻松,岩石一般的肢体终于可以活动。勉强站起来,正想走上前,却被他拦住了。

“已经确认,附近没有其他敌对人员。你可以离开了,奥菲利亚。”虽然曾经声明自己不喜欢对人类解释,但他对奥菲利亚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耐心。

奥菲利亚仔细回想着恶补的知识,想起来从者似乎不能离开御主太远,并且自己可以作为御主支援。她说出自己的想法,却遭到了苏尔特尔毫不留情的嘲讽:“库库,你真的很能让我笑,奥菲利亚。你在这里完全没用,别妨碍我。”

于是她跌跌撞撞地转身向着身后的楼梯跑去,沿着楼梯跑下天台。

听到奥菲利亚的脚步声渐渐远离,苏尔特尔仿佛无视紧张的对峙一般,轻松肆意地转过头去,确认她已经离开。

对手似乎认为这是个破绽,突如其来地发起了进攻。仿佛听到什么信号般,暗夜中的厮杀拉开了序幕。天色已经完全暗淡,无月的遍布星辰的夜空,周围色彩缤纷的无数灯火渐次亮起。这不算广阔的天台如同漂浮在半空中的远离尘世的角斗场,其间充斥着千年的刀光剑影。那充斥血与火的杀戮重现于世,在此上演。

明显错误估计了苏尔特尔的力量,那力道远超常人的一击被轻而易举地格挡。几次交锋,战斗中伴随着不会熄灭的火焰。炽烈的火光映亮了双方的视野。

敌对从者似乎使用的是东洋的剑术,即使成为理性全无的狂战士,但那战斗技巧几乎已经成为了本能。是狠辣的杀人的剑法,每一刀都试图留下伤口。仿佛蓄势待发的毒蛇,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破绽,准备攻击苏尔特尔的灵核或者其他致命处将他斩杀。身为Berserker他却能够使用魔术,虽然无法威胁生命,但也如同绕人盘旋的飞虫群不断干扰战斗。

然而无论怎样偏门奇巧另辟蹊径的技巧,都会被苏尔特尔的暴力与迅捷破解。若是非致命的斩击便承受,同时使用被非人怪力挥舞的太阳魔剑留下深可见骨的创伤。若是直指灵核的猛攻则闪避,同时掷出短剑引发爆炸将敌手击退。环绕魔剑的火焰使那创伤的两旁烧焦漆黑,却异常精确而残忍地避开被切割的肉体,避开血管,不会起到一丝一毫的止血作用,一任血液流淌。至于从者的拙劣的魔术,无所谓,即使造成干扰,也能使用卢恩化解。

目的都指向将对方彻底粉碎的杀戮。

这是本应不死不休的战斗,直到其中一方倒下,或者两人同归于尽。

但几次交锋之后,他逐渐失去了战斗的兴致。对手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没有恶意,没有杀意,甚至没有真正的战意,完完全全假冒的战士。他可以看出那东洋剑法的狠辣和致命,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谓的技巧尽是被完全的碾压。无聊,无趣,令人厌烦,尽快杀掉吧。苏尔特尔这样想着,提升了攻击的频率与力度。比起对面更像狂战士,宛如席卷一切的飓风,宛如喷涌而出的岩浆,宛如从天而降的狂风暴雨。

数分钟后,结局似乎已经确定。

敌对从者的身躯上布满深可见骨的伤口,边缘原本是被锋利的刀刃整齐切割,但却被故意撕裂扩大。一只手的骨骼被击碎,无力地垂下,只有重度烧伤的皮肤和筋膜连接。或许是抑制力的眷顾,他勉强避开了直指灵核的一击,但左侧胸壁上被开了个血洞,可以看到挂在边缘的血块和肋骨的白色残茬。大大小小的伤口上攀附着漆黑的诅咒,不知何时画下的死之卢恩,如同强行嵌入的引发火炎的燧石,从外到内将他烧尽。虽然仍站立着,手中依然握紧那生锈的长刀,但已经是强弩之末,甚至开始飘散淡金色的细小碎片。

苏尔特尔的情况比他好太多,虽然灰头土脸看起来有些狼狈,红玉般的眼珠注视着奄奄一息的对手。换了个更为轻松随意的姿势,似乎笃定了自己的胜利。躯壳上不致命的刀伤正在卢恩的作用下愈合,虽然左侧锁骨下被刀刃捅穿,断掉的脉管汩汩流淌着血液,但他的血液未落地就开始燃烧,化作火焰追击敌人而去。他随手抹了一把,看了看粘在自己手甲上的猩红血液,神情毫无波动,画了个符文,权当止血和治疗。

然而这台即将消失的抑制力的机器却发出了受伤的困兽一样的痛苦嘶吼,似乎在挣扎着在抗拒着,喉咙中咯咯作响,被砍断的刀上开始附着摇摇欲坠的赤红光芒。那赤红光芒迅速将他全部笼罩,如同为残破的人偶安装上外壳,将他稳固,将他控制。伴随着超出人类声域的狂吼,手持残刃跃起,几乎是飞了过来。无视疼痛,无视诅咒,无视吞噬一切的火焰,仿佛发了狂的野兽,仿佛被控制的傀儡,最后的理性也分崩离析荡然无存。

以自身的创伤,换取敌手的创伤。以自身灵核的崩坏,换取敌手灵核的粉碎。以抑制力的代行者的销毁,换取威胁世界的终末装置的沉寂。

可能是有些措手不及,可能是这种以伤换伤蛮不讲理的战斗风格反差太大,超出预期。苏尔特尔一边格挡,一边后退。但他尖牙利齿的笑容越发残忍狰狞,原本称得上英俊的面孔也变得扭曲可怖,赤红的眼眸盛满非人类的狂气。眼见即将退到边缘,他猛然发力将魔剑打出,将对面击飞。

他狂笑了起来,似乎终于提起兴致:“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所谓抑制力的加护吗。有趣,实在是有趣。”

自负自傲,碾碎一切,焚烧一切,他有这个资格。神明不在乎蝼蚁的挣扎,焚烧世界的终末装置怎么可能畏惧所谓的世界抑制力。

几乎破碎的从者挣扎起身,粗糙沙哑的声音喃喃低语,不像是代表自身的意志,更像是通过他发出的某种宣判:“消灭。……世界,为了世界,必须消灭。”

苏尔特尔挑了挑眉,重整姿势:“有点意思,但那又怎样。”

回应他的是对准灵核的全力一击。

轻蔑,不屑,甚至没有躲闪,将这完全是强弩之末的一刀格挡,加重了语气:“那又怎样。”

或许这一击仅仅是障眼法,对面的从者用自己不断流淌的血,填补上束缚苏尔特尔的大魔术的最后一块拼图。不知何时画下的法阵,或许是最开始的交锋,或许是被对面被抑制力加护之后的挣扎,或许仅仅在一瞬间借助抑制力的力量完成。

“一起死吧。”

“死的只有你,愚蠢的机器,抑制力的机器。”

爆炸的光芒和火焰扫平了这座不算广阔的天台,充满了这漂浮在半空中的远离尘世的角斗场,一瞬间亮如白昼。巨大的冲击力和掀起的气浪,使得整座建筑开始摇晃,如同在风中被点燃的火炬。

奥菲利亚已经从这座建筑中走出,在道路上奔跑。即使没有回首,仅凭余光,她也注意到了那耀眼的光焰。奥菲利亚听到了玻璃破碎的声音,听到了建筑晃动的轰鸣,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呼吸突然停滞,手背上的令咒提醒了她,仿佛中了魔咒一样回过头来。

她看见苏尔特尔如同取得胜利的骑士一般矗立在天台边缘,身后是如同绽放花朵一样绚烂的爆裂的火焰。

她的骑士毫不回头,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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